冼岩:又一轮权钱盛宴拉开大幕
(博讯北京时间2010年5月24日 来 稿)
5月初，国务院《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》公布，媒体一片欢腾。官方固然大吹法螺，一些不知是天真还是帮闲的学者也兴奋莫名， 誉之为“第三次重大制度改革”，“民间投资元年”。
《意见》鼓励民间资本进入基础建设、公用事业、社会事业、金融、商贸物流、国防科技等六大领域数十个行业，尤其是石油、天然气、核电站、电信、军 工、金融等完全由国资掌控的行业，也作势要打开禁闭多年的大门。究其动因，所谓完善市场机制的可能性很小，但未必没有畅通民间投资，为后继乏力，且留下通 胀隐患的4万亿投资接龙之意。然而，在利益垄断格局已经成形的今天，涉及如此重大利益调整的政策得以出台，核心原因只会是一个，那就是那些特殊利益集团的 核心成员发现，又一轮权钱盛宴的时机成熟了；所谓完善市场机制、拓展民间投资，都只是借口，或者是他们所借之势。
人们常常听说，那些最赚钱的垄断行业，不是掌握在这个家族手中，就是被那个集团捏在手上。虽说掌握，但毕竟还有些名不正言不顺，名义上的主人还是 国家，虽然这个主人对自己的东西已经只能看不能摸，有时候还看不见摸不着。实际行掌控之权的个人或家族，可以拿，可以花，可以大把让利给自己私家办的上下 游企业，也可以以“缴学费”、“决策失误”、“投资失败”等名义，送钱给八竿子都捞不着行业内的“利益相关者”，但就是不能直接把国企的主体部分装进自己 口袋——郁闷呵，所以说，中国经济的市场化程度还是太低，经济太不自由。
中国现在的制度，还有一点不好，世袭不易。很难想象，国企董事长的位子也可以传给儿子。虽然可以搞利益交换，让你的儿子到我这儿当副总，我的女儿 到你那儿做总监，最后交叉接班，但毕竟不保险呵，麻烦，比起朝鲜或古代的直截了当，“效率”差远了。于是，“59岁现象”曾经流行一时。当然这只是不入流 的做法：到59岁才来考虑这个，太迟了。
大人物们习惯了高瞻远瞩，未雨绸缪。他们发现，还是想办法先把东西揣到自己兜里方便。可惜郎咸平带头闹了一阵，“第二次重大制度改革”被迫夭折。 现在机会又来了，借口也有，盛宴又可开张了。
《意见》公布的只是原则，具体措施上，肯定会优先保障“相关各方”利益，这本来就是某些人的强项。具体说，可设置种种程序和障碍，保障利润丰厚的 关键性行业之准入权，实际掌控在“自己人”手中；一般民间资本，只能“自由”进入那些他们本来就不怎么想进去、费力不讨好的行业。《意见》不是说关键性的 （往往也是最赚钱的）垄断行业，民资只能以参股方式进入吗？允许谁参股，不许谁参股，还不是由我说了算？不需要有任何怀疑，区区几年后，这项“重大改革” 就会取得惊人进展。但公布出来的，只会是抽象的数字，不会有股东细节。如果媒体有本领深挖，将会发现：参入这些重要行业的，没有几个是人所共知，经常见之 于媒体报道的著名民营企业，最多也只一两个作点缀；绝大多数，都是名不见经传，不知从那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的“优秀民营企业”。就像前几年几部委公开集团 采购招标，中标的却是报价比同行高出几倍的同一“民营企业”。该企业成立于招标前不久，中标后不旋踵寿寝正终。事件被媒体曝光后，人们惊诧一阵，随即不了 了之。既没有追究暴利的中标公司，也不见问责渎职的几部委官员——当然不能问，问了这头，那头就不得不露出来，总后台可能也要浮出水面。所以干脆还是装聋 作哑，息事宁人。
就连媒体已充分曝光，手尾清晰的“死鱼”都捉不了，遑论其他？“李莉门”曝光的结果，竟然是监督会工作人员自查。“鲁能门”以37.3亿鲸吞 738.05亿，被《财经》曝光后，因太过骇人听闻，吃下去的被迫吐出来，但国家竟然要多赔付掠食者9个亿，还是堂而皇之摊在桌面上；另外留下一个尾巴 “该等转让价格根据鲁能集团2007年度财务决算审计报告结果据实调整”，调整的结果，谁都知道只会有利于哪一方，只是不知道倾斜幅度的大小而已——这一 回对方警惕了，媒体再也刺探不到什么。掠食方也是原来名不见经传的企业，谁也说不清其背景。
每年的“两会”轰轰烈烈，耗资巨大，但却审议不了这些早已被媒体摊开的丑闻，甚至连议案都提不上。一方面，“两会”的参与者，代表也好委员也罢， 其实都是既得利益者。要走到这个位置不容易，靠的不是下面而是上面，没有多少人愿意撕破脸与上面过不去。纵有一二楞头青，在程序和“党的领导”限制下，也 说不出什么来——有的时候也感到纳闷，为什么他们限制别人时，程序就设计得那么完善、有效，轮到限制自己、反腐败了，程序就一下沦为草纸了呢？可见，在权 力结构不变的情况下，问题不在程序的设计，而在是否打算真正地付诸实施。
被称为“新36条”的《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》的公布，在现实的权力和利益格局下，无疑是吹响了进一步瓜分国产的号角。中国 正在以自己的方式，无声无息地走完俄罗斯曾经钟鼓齐鸣的那一幕：将国企官员及各大家族对国有财产的支配权，变为所有权；将事实上的占有由隐形变公开，最后 得到法律的承认和保护——没有喧嚣，没有休克，没有坍塌，一切都静悄悄，一切都可控，颇具“中国特色”。具体的操作方式肯定会极有创造性，中国人在这方面 的聪明才智，早已经举世有目共睹。
留言